有某种幻覺,像鉄釘敲入骨髓。被釘死在欲望的十字架上,以此觀望自己的罪與美。
我聼見你眼淚滴滑落的聲音。
你蜷縮的身軀,雙手緊握拳頭,使勁地抱着雙腿,身體不停的顫抖着,大口大口的喘氣。
我使勁地將你摟在懷裏,輕撫着你的背。
我一句話說不出口。更不敢抹掉你滾燙的眼淚,連你的手亦不敢扳开。
害怕你雙手過分使勁,指甲掐入掌心。
擔心你一時喘不上氣,呼吸不了。
憂慮你積壓的疼痛,讓你選擇前往另一個地方。
統統地,我都憂心及恐懼。
我看見你傷深得不知疼痛,更不懂療傷。
你被尖銳的物體划傷後,只是茫然的凝視着傷口湧出來的鮮紅的血液。直至血液在皮膚上乾涸,你亦維持原樣。
我拿着沾了酒精的棉棒,邊幫你擦傷口,邊用嘴對着傷口吹氣。傷口都能見肉。
問你,疼不疼。
你仍是一臉茫然,看看我又看看傷口,才看着我回答,不疼。一點都不疼。
我拍了拍你的背,點了點頭。
疼痛感被你放在盒子里,上鎖,掩埋。
肉體的疼痛真可以讓你釋放内心的疼痛?
看得見的我盡所能的幫你療傷,而那些原本已看不見又被你刻意隱瞞的,我該拿你如何。
我知道你長時間的失眠。
午夜時,你常常獨自一人無聲無息的翻閲過去及幻想將來,眼淚會忍不住從眼眶不斷的湧出。
你說,眼淚會疼痛無比,只因能釋放身體的疼痛。
你說,獨自落淚,是不想讓別人窺探到自己内心的軟弱,恨不得用層層盔甲包裹自己。
你說,我明白,這只是我一個人的事。不能從他人身上獲得任何撫慰。
你說,我的眼淚并非廉價,并非有男子在身邊的時候才會有痛感。
一滴,兩滴,三滴,接連不斷的,任由它們沿著你臉頰流下。
我說,我只想靜靜地陪伴你左右。僅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