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谈
触乐(以下简称为“触”):您在开始玩这款《精灵宝可梦Go》游戏之前,休闲时间做些什么?
李坤城(以下简称为“李”):旅行、摄影、走路运动、看电影、听音乐、寻找美食,主要就是这些。
触:听起来很普通,不过据了解,你在“听音乐”这一块应该可以说是很厉害,收了那么多黑胶唱片。那你目前又在做什么工作?
李:我现在正在跟合作的公司做桃园龙潭图书分馆邓雨贤音乐纪念馆的建置工作。在这个工程里认识的年轻伙伴中,也有人在玩《精灵宝可梦Go》。
邓雨贤(1906~1944),台湾作曲家,生于今桃园市,他的代表作《四季红》《月夜愁》《望春风》《雨夜花》也是台湾第一代流行歌曲的代表作,2017年问世的游戏《返校》收录了这4首歌的原唱版
触:那么说到我们的正题,你如何看待这款游戏风靡在中老年人中的现象?或者应该先厘清一下事实:现在你看到的,玩家的年龄层分布情况是如何的?
李:最近半年有不少年轻玩家回锅了。从头来说的话,这款游戏是前年8月开始运营的,一开始当然是年轻人先玩,然后带长辈玩,或者退休人士跟着玩。到8月过完,开学以后,年轻人腻了,老人玩出兴趣了,又有时间和交通工具可以到处跑,所以渐渐形成那些媒体所报导的场面。
当然你一个游戏触及到了那么多人,高低层都有,也就不免会有一些比较极端的情况,有些老年人已经玩到走火入魔,就像网上贴的那些照片一样,一个人拿6支手机之类的肯定是有,其实这种一人多账号的玩法是不被鼓励的,游戏公司也有在抓。我们把那种人叫做“疯狂玩家”。
那种疯狂玩家,有些是田侨仔(台语,原指靠收田租即可爽爽过的地主,工业化后又指靠地价暴涨而致富的暴发户——编者注)、无业游民(通常指贫无立锥之地的穷人,但倒过来也可指不用工作到处玩的富人——编者注),有钱有闲有车,精神就花在这上面,经常吵架闹事,甚至有夫妻玩到闹离婚。我会远离那种玩家,就算人家来炫耀或问我问题也保持距离。
我组的台中社群就不一样,我们都是有正当职业的人,有巧克力工厂的老板、有公园建筑设计师,我们在生活、工作中还是有一点压力的,而这游戏可以放松我们的心情,所以我们也约定不争强,而是以带给我们多少快乐为主。我从一开始和靖恩共用一个账号,之后自己建一个账号,现在我等级很高,已经40级了,但我不跟人比这个。我们也会带家人来同乐,那位建筑设计师的儿子一个小学三年级、一个一年级,很喜欢我;又有一个从国中开始跟我们玩的小弟,到了现在他妈妈也和我们很熟。
指导小朋友(李坤城提供)
触:那可以讲一讲你们平常的活动范围吗?
李:我们住在台中北屯,大坑那一带(指的是台中市东北郊的大坑风景区——编者注)有山有水也有很多怪,我们就组了一个“大坑地震纪念公园团”,晚上9点聚在公园喝茶,然后集体行动,抓到12点。我们很熟悉这边的地理环境,所以抓得很快,也抓到很多,也在这之中认识了很多中老年人。就像刚刚讲的,前年开学以后年轻玩家渐渐变少,中老年渐多,目测有达到八成以上,最近改版后才渐渐有年轻人回锅。
和平里921地震公园,位于北屯区原东山国中及军功小学旧址,1999年921地震的断层带正好经过校区,使校舍毁坏,后即改为公园,成为大坑风景区的景点
触:大坑风景区那一带我以前也去过很多次,不过那时候这款游戏还没出来。所以你们这边应该也会有不少外地人吧?
李:对啊,我们也交朋友。我对台中熟悉,在这里就会带外地人、外国人玩;我们去新竹和其他县市,也会有那边的社团来带我。
触:各尽地主之谊就是了。又,我看前年的报导,有些平常人很少的地方,因为这个游戏引来大批抓怪的人潮,造成一些困扰。现在还会这样吗?
李:现在比较不会了。第一年很多好的兽都在郊区野外,我们会去梧栖、沙鹿(台中市的市辖区,靠近西部海岸——编者注)沿海,那一阵子是这游戏带我们去旅游,他们(Niantic)公司也把雾峰林家(聚居在台中市雾峰区的名门望族,是台湾地区最知名的望族之一——编者注)这些历史景点设成比较密集的重生点。然后去年5月改版,7月开始有头目战,重点就改到了市区公园,野外已经抓不到最好的神兽,要在公园里打道馆、头目战。一周才给一场超梦邀请函,打道馆过了才有机会抓。
现在雷达也被公司去掉了,不能预测怪会在哪里出现,我们玩家就更要互相帮助,先抓到的把信息发到群组里,大家再跟进,也就是我们玩家自己成为雷达。怪出现的时间也不再只是十几分钟、半小时,而是改成“田野任务”,解完任务可捕捉吉利蛋之类的稀有怪,同一补给站固定任务时间有一天,给大家比较多的余裕,不用一窝蜂地赶,工作忙的人也有机会到忙完了再去抓。不过有些好强的玩家对此就比较失落。
有怪的所在,就有人潮;有人潮的所在,就有香肠摊(李坤城提供)